闲话·其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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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见一只欢快的麻雀

在空中消磨时光

他自认为能轻松自在地飞翔

他不过是比我稍稍自由罢了

依然是靠着和狗散步打发过去的下午.狗今天比较听话,兴致很高涨,下了楼就四处嗅闻,不拉着它走简直不知道这趟散步会被拖到多晚.小区里沿小径的草地里长出了许多突兀的杂草,我叫不上名字,只莫名觉得和浮萍有几分相似.五年前我看着环卫工人用菜刀把草地与砖路相接的一部分宽度裁去,我问工人们原因,一个有着典型中老年重庆人肤色的环卫工人听到,放下手中的菜刀,用沾了些草浆的袖口抹了抹他浊黄的眼睛,指了指草地,说这样下雨时草地里不会积水,就不会把草淹死.现在当时用菜刀裁出来的空隙里,堆了许多黄色黑色的落叶,无名杂草铺在落叶的下面,怎么看也不像个常有人住的小区.

出门的时候本来拿了本书,打算到几乎四年没去过的大草坪读读书.牵着狗溜达溜达到了,大草坪已经不剩几根绿草了.寒冬摄去了绿色,我的眼睛总是带了一层浅色的滤镜.十分荒凉,草坪旁边的小亭子,里面的椅子已经四分五裂有一段时间了.站上亭子可以看到小区外面的景象——一座死城,路边停放了比平时多一倍以上的车辆,其中不乏货车,行人已经几乎绝迹了,偶尔会跑过一辆电动车或者摩托,车手戴着口罩,穿着浅色的衣服在尘灰色的路上一言不发地前行,稍微走远了些,就几乎融进了沥青里.

我莫名失去了看书的想法,拽了拽狗绳,让趴在地上的懒狗站起来,继续走向另一个这个小得可怜的小区里很久没有去过的地方.走过这条由一个没有水喷出来的温泉开端的小路,就可以走到大约五年前还是几幢样板间的楼.小路旁边是一个亭子,里面有几把塑料条扎成的椅子,几个穿着青黑色棉衣的老人坐在里面,头上戴着卡其色针织帽,加棉领衬几乎盖过了他们的脖子,帽子和棉衣中间看不见脖子,仿佛他们只是撑起了衣服的轮廓.像个老年活动中心,我心头想,几年前这里还没有任何人闲逛,现在几家近邻都挤在这个曾经孤独的破地方,几个小孩子依然富有活力地到处跑,一个体态尴尬的妇女不得不放下手中的茶杯,笨拙地走向那几个青沟子屁孩,像吆鸡一样把他们赶了回来,几个一同闲聊的妇女便含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场景.

我向来享受着孤独,间断性的孤独.周末我常常选择留在学校,因为这个时候学校里没有那么多烦人的家伙,也没有一直以来的高压,我总是喜欢学习的,但我怎么也喜欢不上平日里学校里俯拾皆是的高压.除去了这些,学校就显得如此可爱了.阅览室里面多的是书,完成了功课,学校就富有灵气了.

牵着狗,绕道了车库的入口,封锁警戒线赫然眼前,门上封了胶带——监狱一般.门口的保安,戴着戴了不知多少年岁的口罩,穿上了蓝色的防护服——薄得如纸一样的蓝布,随意地挂在身上.保安低着头,不停地快步徘徊,蓝布随着他的步伐翻飞、折叠,地狱的守门人,百无聊赖的美伽洛.

电梯里,我照常提前把狗的狗绳解开,狗显得很满足,想必很喜欢今天的散步.